【严江】关于洗碗
一个生活片段
虽然在一些生活小事比如洗脚的问题上时常有矛盾，但俩人在“做饭的人不洗碗”这件事情上达成了高度一致的共识。由于江停上下班时间相对比较固定，所以晚饭大部分都是江停张罗，洗碗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严峫身上。
其实家里有洗碗机，但严峫总是喜欢自己挽起袖子动手。原因无他，每次洗碗的时候江停总会靠在一旁跟他聊天，或者随手把洗好的碗接过来放在架子上，又或者站在旁边给他投喂点儿饭后水果什么的。他很喜欢这种两个人一起干点儿什么事情的感觉，哪怕江停不伸手就在旁边站着都可以。
吃饱了饭之后人总是比平时慵懒些，俩人就保持着一个并不过分亲密的距离，随口聊点儿什么。可以是今天白天遇到的一只橘猫，可以是明天早饭要不要溏心蛋，可以是研究去过的几家店哪家好吃。
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就安安静静地一个洗碗，一个看着对方。暖黄的灯光倾泻下来，偶尔交换一个默契的对视就觉得很踏实，心脏像是被松软的阳光填满。
这种时候往往是温馨的，让人联想到很多美好的词——比如家、比如安稳、比如温暖。
江停常常会在瓷器碰撞的声响里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那个弯腰洗碗的男人。这个男人有很多面，工作里雷厉风行沉稳可靠，生活里大部分时间保持着一种时而很糙时而精致的状态，当然偶尔也会在自己面前冒出来幼稚不讲理的样子。但都掩不住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阳光——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热情，自信，包容，积极向上。
但他这样洗碗的样子应该没人看过，除了我。江停几乎是有些庆幸地想。
这不同于他平日里的任何一面，不凛冽，不成熟，也不幼稚，而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柔软的气息。柔软——这是江停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词。或许是因为洗碗这件事本身就带着一种居家的气息，软化了他身上的那些棱刺和毛燥，也或许是因为他在很认真地做一件以前不做的事情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魅力。更何况，餐厅的灯从他头顶照下来，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加了柔光滤镜一样。
“傻乐什么呢？帮我把袖子再挽一圈，溅到水了。”严峫稍一偏头就看见他在笑，当然远没有到傻笑的地步，江停其实只是抿着嘴微微低垂着视线，嘴角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不过既然江停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也跟着有点高兴。
江停自动忽略他的问题，上前一步，帮他把滑落到小臂的袖口叠了两折，再挽至手肘，顺便抽了张纸帮他把沾到小臂上的泡沫擦干净。
这气氛温情得有点过分了。
严峫不太自然地皱了皱鼻子，把最后几个碗碟从水里捞出来沥干擦净，打趣道：“干嘛一直看我？”
江停从善如流地接上话：“看你好看。”
这回轮到严峫被噎住了。
江停看他吃瘪，终于笑出了声，手里端着的一杯水晃出一圈一圈的波纹，最后被放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严峫转过去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最中间是一个自己。
他把手上的泡沫和水冲洗干净，再把水渍擦干，这才拉过面前还在轻笑的人，交换了一个并不怎么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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